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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妻第三月——驚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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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妻第三月——驚覺

這條宮道也是順穎郡主回居所思雲館的路途之一, 同蕭詢遇上在情理之中。

她還穿著午後的騎裝,愈發映證瑜安心中猜想。

瑜安本是偶然撞見,偏偏她在的這處八角亭有樹林掩映, 襯得位置隱蔽,倒顯得她別有用心似的。

主動上前解釋實無必要,不聲不響離去又像是做賊心虛。

“郡主……”檀佳好像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,聲音有些不知所措。

瑜安擺擺手示意無妨:“走罷。”

她出了亭中, 順穎郡主已先行離去。

瑜安在岔道處同蕭詢遇上, 二人有一段同路。

不知順穎郡主用的是何香料, 不過稍稍一會兒,蕭詢身上也沾染上些若有若無的香氣。

高進帶著宮人遠遠跟隨。

行了一段, 蕭詢開口道:“朕與順穎郡主只是碰巧遇見罷了。”

瑜安本一直未說話,現下只覺莫名其妙:“陛下同我說這些做甚?”

蕭詢腳步一頓, 瑜安問此話時, 全然沒有回避他的目光, 仿佛當真不解。

他試圖在她的面容上發現些破綻,可瑜安眸中沒有半分掩飾的跡象。若非演技太好,那便是真的渾不在意。

他忽然說不出話來。

到了宮道口,瑜安徑直帶了檀佳離開。

蕭詢望她背影, 漸漸地, 心上湧起些難以名狀的情緒。

……

瑜安回府不久,康王妃就遣身邊親信送了禮來,以表謝意。

檀佳開了禮匣, 一式三層, 有一對赤金刻玉的荔枝手鐲, 一副羊脂美玉的項圈,一對明珠耳鐺, 樣樣件件精美不凡,給女兒家添妝再合適不過。

舉手之勞罷了,康王妃實在客氣。

瑜安吩咐檀佳將東西收入妝匣中,桌上還壓著幾封各府的請帖。除了後日後要赴宮中的夜宴,其餘時間瑜安皆有閑暇。趁兄長還在京中休沐,如若明日天氣舒爽,倒是可以約他去京郊跑馬。

她派小廝去魏寧侯府遞了話,葉琦銘欣然應邀。

只可惜天公不作美,到了第二日清晨,竟下起雨來。

聽守夜的侍女說起,昨日後半夜便開始下雨,晨起雨勢已轉小許多。

瑜安立在廊下,見雨沒有停歇的跡象,不免遺憾。

趁著雨勢短暫停了一會兒,葉琦銘到了靖平王府拜訪。

瑜安方在試新弓,葉琦銘瞧這間廂房中擺著的大大小小十餘副弓箭,有些還是瑜安從靖平王庫房中順回來的。

想起昨日比箭時的情形,葉琦銘還是忍不住想笑:“你說,那位順穎郡主會不會覺得被你欺負了去?”

他瞧得分明,妹妹至多用了三分力,想來也沒有過癮。

“二哥同我比比?”瑜安饒有興致開口。

“好不容易休息兩日,你饒了我罷。”葉琦銘笑著搖頭,“說來你曾射中齊帝那一箭,他真的不與你計較了?”

“我又沒真傷著他,單單射中了衣帶鉤。”

為著這一箭,蕭詢布下天羅地網困她,還牽扯出之後許多事。

原定的行程被這場雨打亂,葉琦銘留在靖平王府用了午膳。

“明晚聽說還有宮宴?”

“是,專門為昌王和順穎郡主而設。”

並非正式的國宴,有資格赴宴者不多,皆是北齊皇室親貴,加上些世家近臣。

葉琦銘不在受邀之列,並不覺有什麽。

此番南陳有意同北齊交好,最常用的自然是和親之法。

北方齊梁對峙,梁帝已過壯年,儲君之下諸子多有奪嫡之勢。反觀北齊,歷明帝一朝,蕭詢漸能將朝中大權集於手中。近些年齊梁交戰,北齊亦是勝多負少。

若瑜安為南陳國主,同樣會選擇與北齊相交,而不是去攪梁朝那一趟渾水。況且,梁帝後宮也塞不下和親的郡主。若是配給皇子,如若押寶不當,反而為兩國間埋下禍患。

“不過這位順穎郡主,的確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。”瑜安平心而論,無怪乎南陳會選她前來。

葉琦銘本在說梁帝後妃,聞言立刻道:“那還是我家妹妹更好看。”

瑜安沒好氣看他一眼,誰同x他說這些了。

南北兩朝隔閡百年,北方齊梁間更是世仇。

如今南陳主動前來交好,還不知會在幾國間掀起怎樣的風浪。與北齊相聯,拋卻政治上的同盟,兩國通商互市能各取所需。

天下大勢,無論戰與和,只願百姓能少受些苦罷了。

……

翌日午後,瑜安送了兄長去兵營赴任,一直送到城門外方歸。

自南陳使團入京,北齊皇都比之往常更為熱鬧。瑜安的馬車行駛在街巷間,聽得兩旁商鋪生意紅火。隨使團而來的有不少新奇貨物,南地的香料、珠寶尤為緊俏。最近這些日子的京中宴飲,世家貴女間若無佩戴幾樣南地的飾物,都覺落於人後。與北齊不同,南陳傳來的首飾華麗、精巧,常常滿飾珠玉,璀璨非常。當然,所有貨物間,最受歡迎的還是要數南地的絲綢,色澤明麗,品類繁多。往往店家一收到貨,立刻就被達官貴人購置一空。

最上等的尖貨作為貢品送入皇宮,靖平王府亦收到南陳厚禮。瑜安見過那些料子,南地紡織技藝高超,不消說那綺麗的花樣,綢緞拿在手中只覺又輕又軟,用來做夏衣很是相宜。

街上行人熙熙攘攘,馬車行進放緩。見隨她出府的兩位王府侍女興奮的模樣,連檀佳都忍不住向外張望,瑜安笑了笑,允她們下馬車去逛上一逛,還給了厚厚的荷包。

侍女們喜不自勝,謝了郡主賞賜,相約著去了。瑜安吩咐馬車到僻靜的巷子中停一會兒,不過幾盞茶的功夫,檀佳和兩位姑娘便趕了回來,每人手上添了一對玉鐲子,成色尚可。南地盛產玉石,同樣價錢買到的玉鐲要比北齊好上三成不止。

在街上耽誤了些時辰,晚間還要入宮中赴宴,因而更衣梳妝的時間稍有些緊湊。瑜安隨手一指,擇了件藕荷色繡纏枝蓮的月華錦裙,挽飛雲髻,以一支明珠並蒂的步搖作裝點。梳頭的嬤嬤暗暗點頭,衣裳顏色雖清麗,不及桃紅奪目,但襯在郡主身上,卻是風華無雙。

……

天色擦黑時,瑜安入了明華殿中。

殿中燈火通明,美人踏月而來,放在飲酒的兩位世家公子一時間竟忘了動作。

瑜安尋了自己的位置坐下,好巧不巧,對席正是南陳的順穎郡主。二人間彼此頷首致意,再無旁的交集。

宮宴歷來都是大同小異,若非要說今晚有何特別之處,那便是專為款待南陳昌王和郡主兩位貴客。

連著幾日的宮中府中宴飲,清涵郡主也覺無趣。借著侍女送上湯羹的遮掩,側頭對瑜安道:“你今夜都喝了多少了?當心莫醉了。”

她擺出些姐姐的樣子,瑜安卻是眸色清明,半點不見醉意。

席上菜式無甚新意,唯食案上擺了數種美酒,且隨著菜式有所添加。這些酒約莫都出自南地,風味上佳,先前是未見過的,因而瑜安今夜的一大消遣便是品酒。

她指了指嵌紅寶的銀壺,對清涵郡主道:“此種酒清甜,可以飲些。”

清涵郡主依了她的話,還與瑜安同飲了一杯。

“我聽母親說,席上南陳使團還安排了舞樂,倒是可以一觀。”

瑜安早有所料,宴席還未過半,順穎郡主便已先行離席。

月掛中天,酒半酣時,昌王陳旭舉杯笑道:“本王代南陳,多謝陛下盛情款待。”

北齊君臣與之共飲,殿中氣氛恰到好處。

時機已然成熟,昌王言笑間引入赴宴的正題。

順穎郡主獻舞,帝王欣然允之。

樂聲止,二十餘位來自南地的樂伎入殿覲見。或抱琵琶,或撫古琴,還有幾種樂器是北齊所未有的,引得清涵郡主好奇。

“那應該是箜篌罷?”瑜安不大確認,畢竟只在書中見過。

樂聲再度奏響,淙淙樂聲自笛間、琴間流淌而出,泠泠動聽,仿佛讓人置身山中清泉,忘卻俗事。諸王之中,裕王最好禮樂,此情此景閉目賞之。他乃明帝第四子,生母出身不高,素來謹守為臣之道。

一曲合奏畢,稍作停留,換作另一曲。

萬眾期待之中,十餘位舞姬迎著恰到好處的鼓聲入殿。這些舞姬皆是雙十年華,容貌姣美,當中簇擁著的美人更是閉月羞花之容。

她盈盈一禮:“順穎見過陛下。”

順穎郡主換了一身紅色的舞裙,嬌艷若玫瑰。樂起,舞姿翩然而起。順穎郡主身姿曼妙,衣袂翻飛,重重疊疊的裙擺盛放似花浪。

舞曲帶著江南女子的溫柔婉約,舞姬伴在順穎郡主身旁,襯得中心的美人猶如九天神女下凡。順穎郡主本就有十分的美貌,此時此刻華燈照耀,愈發叫人心折。

滿殿的人看得沈醉,皆心照不宣。如此佳人,當配帝王。

南陳送順穎郡主和親,誠意十足。

一片讚嘆之中,最應欣賞郡主聘婷舞姿的帝王,卻未有多少在意。

蕭詢目光所及,瑜安把玩著手中酒盞,竟當真在專心致志地賞著歌舞,毫無芥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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